徽章小说 > 都市小说 > 深情醉难离 > 第3章
听到声音,我寻声看了过去,见他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瞧着是在这里等了有一会了。
抿了抿唇,我淡淡回了两个字,“回去。”
夜色太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见他站直了身子从凉亭中朝着我走来,声音低沉磁性道,“嗯,一起。”
一起?
我凝眉,老太太不是让他住在老宅里吗?
一起去哪?
没力气和他多说,我直接顺着院子里的鹅卵石小路往外走,只是在到岔路口时,手腕突然被身边的男人握住。
我想抽回,但力道不够,抽不动,不由凝眉回头看他,不悦道,“什么事?”
“我们住这边。”他开口,黑亮的眸子朝着侧院那边看了看,示意朝着那边走。
感情他口中的一起是指这?我抿唇,开口道,“我没打算住在老宅里。”
他挑眉,“你现在走,是在向岩家的所有人传达我们已经离婚的消息吗?”
“需要我传达吗?”冷眼看他,我挣脱不开他拽着我的手,只能僵持着,刚才在餐桌上的时候赵盈盈就已经把话说明白了,而且刚才在老太太的房里,我也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种种迹象表明,大家不过都在装傻而已。
老太太心里大概比谁都清楚,我和岩韫之间怕是早就名存实亡了。
他看着我,脸色内敛低沉,一双黑眸沉沉的看着我,开口道,“演戏都不耐烦和我演了?”
我心里压得有些堵,抿了抿唇道,“岩韫,人和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藕断丝连,离婚协议你既然已经签了,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的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撇清楚?奶奶是个明白人,我们若是好好和她说清楚,她不会出事的。”
我讨厌这种互相拉扯的关系,尤其是牵扯到感情,有些东西拉扯得越久,就越是有太多约束,长痛不如短痛,一刀下去,死也死得痛快些。
长时间没听到他的声音,我以为他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不想手腕突然被他握紧,随后我整个人被他拉着往回走。
我愣住,不明所以,连忙拽住他,“你干嘛?”
他没停下脚步,而是继续拉着我往老太太的院子方向走,声音低沉得近乎冰冷,“如你所愿,和奶奶说清楚我们已经离婚的事。”
我有点没适应过来,他就这么答应了?
心下虽然怀疑,但也没继续多说,跟着他一路返回到老太太的院子外。
正好遇到从院子里出来的周伯和医生,看见我和岩韫又过来,周伯看着我们问好。
岩韫抿着唇瓣,脸色不算很好,见医生也在,他顺口问了一句,“刘医生,我奶奶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刘医生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我们道,“老人家毕竟是年纪大了,身体上的零件基本都老化了,加上经过这两次的折腾,身体肯定是不如从前那般健朗了,如今只能靠慢慢养着了,你们都陪陪她,少让她忧思忧虑,这养好了可能能多撑几年,若是……。”说到这,他微微顿了顿道,“养不好,想来也就这两年的事了。”
说完,他微微颔首后便提着药箱离ᵂᵂᶻᴸ开了,周伯看了看我们,迟疑了几秒道,“二少,太太,老太太刚入睡,你们有什么事,要不明天再过来和她说?她这两天精神不济,很难入睡,这好不容易能靠上一会,我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岩韫没出声,我微微点了点头,看着周伯笑道,“嗯,我们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只是想来看看奶奶,她睡着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我拉着岩韫转身离开了院子。
一路上岩韫都没有开口说话,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索性和他一起沉默。
走了好一截路,他突然停了下来,黑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我道,“宋玉恩,留下来。”


我愣住,触及他的黑眸,如同霎时间被电流穿过一般,身体酥麻无措,他这是在……求我?
高傲如他,会求人?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也知道你想要自由,想要和我撇清一切关系。”他开口,言语里没有从前的骄傲和霸道,只有无力,“如果可以,你或许以后都不愿意再看我一眼,这些我都知道。”
看着他落寞无措的低头说着这些话,我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寂静的小道上是慢长的沉默,许久,他抬眸看着我,借着昏黄的路灯,我看到了与往日不一样的他,是无措心乱,小心翼翼略带哀求的他,“可,能不能留下来,留在岩家,折磨我或是伤害我,都行!”
我这人最是吃软不吃硬,他突然这般说话,让我有好一会没办法适应,良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因为奶奶?”
能让他服软的,似乎只有老太太。
人都是有弱点的,老太太是他的弱点。
他没说话,沉默既默认。
我深深抽了口气,有些烦闷自己终究不是个心肠过硬的人,抿了抿唇道,“这段时间,我会住在老宅里陪奶奶。”
听到我的话,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突然一亮,看着我有些激动道,“真的?”
我点头,怎么觉着现在的岩韫怎么看都像个小孩呢?
习惯不了他这样,我撇开了他的手,自己朝着侧院的方向走去。
看着侧院灯火通明的小楼,我属实鄙视自己,他就只示弱,我就自己跳下来了,真是……没志气。
侧院里,周伯已经吩咐人打理好了一切,看着大厅中被幡然一新的布置,家具和格局都全部被换过了,想来是老太太怕我在意之前宋月雨住过,所以才让翻新了。
我对这些并不在意,无非就是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没有心力计较那么多些。
“有什么需要的,你告诉周伯让他去准备。”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没回头看他,嗯了一声淡淡道,“没有,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随后便自顾自的直接上了二楼卧室。
只是,上了二楼我才发现,原本格局两间的卧室,被打通做了卧室和衣帽间,只有一张床了?
看着面前诺大的一张床,我只觉得自己刚才冲动了,我所谓的留下来,真的只是以为住在这里,我可以自己住一间卧室,和岩韫互不影响的,可没想到,只有一张床!
一张床,意味着接下来住在这里,我们就要睡在一张床上,都是成年人,何况又曾经是夫妻,同睡一张床上,谁能保证自己的心是干净清白的?
我扶额,此时进退两难。
岩韫有一点说得没错,我想和他撇清一切关系,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可如今这一张床……。
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是岩韫低沉内敛的声音,“奶奶把这地方改了,抱歉,我刚知道。”
我抿唇,顿了顿道,“没事,我睡沙发。”再不济打地铺也行,没有床榻,被子床褥总是有的。
说完,我在衣帽间的柜子里找了找,按照惯例,这些柜子里周伯都会多放些用来更换的床褥被子。
如我所想,柜子里放了两床厚实的被子和床褥。
我刚伸手准备拿出来,身边的岩韫便先我一步道,“你去床上睡,我打地铺。”
说完,也不看我,抱着被褥便走到床脚的地毯上铺了起来。
我迟疑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先开口道,“周伯早上会让人过来打扫,我住楼下难免人多口杂。”
我倒是没想到这里,微微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终究要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事实。
对此我不再继续多说,去了浴室洗漱,这一天事情太多,属实疲惫。
洗澡时想起岩烈和许知意因为电话的事情吵架,我不由匆匆洗漱后出了浴室,卧室里,岩韫已经将床铺好,没见着他人。


无心顾及他,我找到手机给田甜拨了电话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后便被挂断了。
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只收到一条短信,玉恩,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时时刻刻在我耳边告诉我应该如何去做,我想清净些日子,勿扰!
看着手机里发来的信息,我心里堵得难受,她在怪我多管闲事?
深深抽了口气,我越发头疼了,是,我不是她的衣食父母,没资格伸手管她的私事,不过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她有心想做的事,我插不上手。
可,她能遇见岩烈,终究是因为我的原因,我能理智的分析利弊,可没办法理智的看着她所谓的顺应本心。
放下手机,我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倘若岩烈和许知意之间真的因为她的冲动,最后闹得一别两宽,我该如何面对许知意?
“呜呜呜……。”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侧目看去,来电显示是母亲,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玉恩,睡了吗?”
听着她的声音,我脸色好了不少,对着电话道,“还没,妈,你和沈总什么时候回来?”
“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事呢。”母亲在那边开口道,“我和小沈参加完你敏姨的婚礼,就过来小沈的老家这边了,这大山还真是偏远,不过空气不错,风景也不错,就是路不太方便,我们下午到山外面车就没办法开上来了,后来我和小沈又徒步进山,你不知道,我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久的山路,还真是累啊!”
听着母亲碎碎念的声音,意识道,她和沈知城是去了那座十年前已经坍塌的大山里,我连忙开口道,“不是说只是去看看吗?你们怎么还进山了?那大山地下几乎都是凿空的矿洞,你们进山干什么?”
母亲那边倒是不在意道,“没事,一开始我也和你想得一样,觉得这山以前发生过灾难,肯定不安全,不过我和小沈今天来的时候看了,发现没你想得那么危险,之前坍塌的山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都是树木茂密的山林,我打听过,国家后来经常让人来探测,没问题的,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再说,这大山深处还生活着很多村民呢,他们说这些年来,除了十年前发生的那场自然灾害后,这里基本就没发生过什么大事了,别担心。”
知道我隔着天南地北的也没办法说服母亲身边,我微微抽了口气,只好道,“好好,我不担心,那你告诉我,你们去山里干嘛?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笑笑道,“我这不正打电话准备和你说的嘛,小沈啊,他原本只是想回来看看,但是我们到山脚的时候,遇到个村民说,好像十年前在那场天灾中遇难的人的骸骨,经过这几年的变动,有些被人找到了,小沈听人这么说,就想着回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父母的骸骨,然后好好把两人安葬了。”
我凝眉,当年山体被掏空,大部分人都随着山体被埋在了数百米深的山体里,怎么会突然出现遇难者的骸骨?
就算要出现,也是因为地壳运动或是这地方被大肆开发,才会有可能发现遇难者的骸骨,这短短十年,那边根本就没有什么地震或者是其他自然灾害,至于大肆开发就更没有了,一来那边自从出事后岩家就再也没有对那边的山体有过开发,基本已经没动过那片土地了,其他人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妈,你确定那边的村民发现的是当年遇难者的骸骨吗?十年了,那大山里或许出现过其他意外,遗体不是那些遇难者的。”我开口,有些怀疑。


母亲道,“小沈一开始也是这么觉着的,但是那村民说,那些骸骨被发现的地点就是当年地陷时的村庄,而且还有一些石器和一些之前村民们使用的铁器,一些没办法腐烂的东西,都有被找到。”微微顿了顿,她道,“这会不会是地壳运动造成的?毕竟这大自然里的很多现象都是悄无声息进行的。”
我抿唇,一时间不由得有些迟疑了,若真是同母亲所说,那当年的那些受害者的骸骨找到,就有人会发现那山地下陷和当年开采地矿有关。
“玉恩,你有在听吗?”我好一会没开口说话,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
对着电话,我连忙开口,“妈,我在听。”微微顿了顿,我还是不放心道,“不管怎么样,你们还是要早些回来。”
隔着电话,母亲应道,“好好,我和小沈忙完就马上回来,对了,你这几天怎么样?还好吗?宋月雨那边没找你什么麻烦吧?”
我开口,无奈道,“我都好,宋月雨在看守所,她能找我什么麻烦,只要你们早点回来,不让我担心就行。”
母亲还是不放心道,“那岩家呢?你和岩韫……。”
知道她又是想唠叨这些琐事,我连忙对着电话道,“我没事一切都一如既往,还有我和他已经离婚了,能和他有什么,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早点睡,记得早点回来。”
见此,母亲也没继续多说,和我挂了电话。
岩韫再次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药箱,见到他,本来也没什么话可说,我转身去擦头发,处理自己的事。
只是刚转身,就冷不丁的听到“嘶!”的一声。
下意识的我转身看了过去,见岩韫自己伸手把脑后已经被包扎好的纱布拿了下来,他看不见伤口,自己摸索着准备上药。
我连忙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把药接了过来,凝眉看着他,“家里不是有医生吗?”他是有多强悍,上药都得自己动手?
见药被我拿走,他从我手中抢了过去道,“李医生没住在老宅里,这回不早了,让他来回折腾麻烦,伤口不大,我自己可以处理。”
我无语,但凡他眼睛能看见脑后的伤,我都可以视而不见,可……。
见他又要摸着自己抹药,我实在憋不住,道,“我帮你换。”
说完,懒得和他多说,我接过药走到他身后给他上药,伤口不大,被撞伤的地方已经结痂了,只要不碰水,要不了一两天就好了。
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有脑震荡,我没敢吐槽他矫情。
涂了药,我没弄纱布包扎,因为用不上。
将药递给他,我起身去忙自己的手,突然被他拽住。
“你干嘛?”差点被他拽倒,我凝眉不悦的看着他。
男人眉眼好看,难得他坐着我半站着,这般看他,他的五官越发的明朗隽逸,“谢谢。”
等半天,他就说了这两个字,我抿唇,抽回淡淡道了一句,“不用。”
他好看的嘴角上扬道,“奶奶问我这伤是怎么弄的,我和她说,是你打的。”
我一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他,“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岩韫,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度。”
见我快要发火了,他嘴角一勾笑道,“等我说来你再生气,好吗?”
我抿唇,脸上已是不悦。
他倒是半点神色不改道,“奶奶说我该打,见她不信,我才告诉她,我是多管闲事被狗弄伤的。”
我???
看着他,我有种感觉,他现在是拉着我说废话。
他浅笑,“不过我还是不信,我到底是如何多管闲事会被狗弄伤脑袋?宋玉恩,你要不详细和我说说细节?”
我抿唇,淡淡道,“我不是说了吗?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受伤了,细节我怎么知道?你要实在好奇,不如去找到那两只狗,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