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章小说 > 都市小说 > 桑倾陆屿深求书 > 第1章
许书然看着桑倾,慢慢地张开手。
桑倾眸色一怔。
一朵粉色的小苍兰躺在那小小的手里。
她问:“你去摘花了?”
许书然点点头,踮起脚尖将花别在她的耳朵上,生涩地开口:“好,好看。”
细小的声音让桑倾不知怎么得心底一颤。
这几天,她从来没有听过许书然说话。
陆屿深说他有自闭症,可他又比有自闭症的孩子乖巧安静很多。
对许书然,她是无法克制且与生俱来的亲近……
“嘉禾。”
萧洛羽的声音打断了桑倾的思绪。
她抬起头,眼中是未褪的温柔。
萧洛羽望去,眸色一怔。
桑倾披着米白色的羽绒服,长发垂在胸前,素颜清丽,而别在耳朵上的一小朵粉色苍兰添了几分活泼。
这样的她让人不由自主的生了怜爱。
“怎么了?”桑倾疑惑地看着他。
萧洛羽回过神,看向许书然:“书然,你该回家了。”
说着,许家的司机便出现在了病房外。
许书然眼神一暗,抓着桑倾的手紧了紧,满脸的不情愿。
桑倾摸了摸他的头:“回去吧,明天你再过来。”

第二十一章亲子鉴定

许书然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才放开手,朝病房外走去。
萧洛羽也摸了下他的头,看着他离开才开口道:“你刚刚看新闻了吗?”
桑倾一愣,垂眸点头。
“唐家本来想拿钱息事宁人,不过阿姨不肯。”萧洛羽一边坐下一边解释道。
闻言,桑倾苦笑道:“她当然不肯。”
她知道,与沈母而言,钱从来没有体面重要。
不然她怎么会花那么多钱去栽培她。
桑倾叹了口气:“或许再过几天,记者就该找上我了。”
“这个你不必担心。”萧洛羽看了眼电视,道,“你还得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医院里,那些记者不敢随便来。”
桑倾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萧洛羽站起身,俯身将她耳尖上的花放正,温声道:“我先去处理点事儿,晚点过来。”
桑倾还没来得及避开,他的手已经收回去了。
看着萧洛羽的背影,她紧抿着唇,蹙起的眉下眼中满是挣扎。
将病房门轻轻关上后,萧洛羽打了个电话后便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从窗内向外看去,一片雪白,只有花坛的空隙里透出了几许绿意。
几分钟后,秘书孟林凡走了过来。
“总裁,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萧洛羽将两个分别装有头发的密封袋递给他:“去做个亲子鉴定。”
闻言,孟林凡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但他没有多说,接了过来:“是。”
说完,又问:“那总裁,还有其他的事吗?”
萧洛羽摇摇头。
孟林凡也就准备走了,不过才一转身,又被叫住了。
“这事保密,另外……”萧洛羽拧眉思索了几秒,继续道,“把最近和唐氏合作的所有项目资料整理出来放在我办公室,我明天要看。”
“好。”孟林凡应声后离开。
唐家。
看到新闻的唐父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砸。
“你看看,你让我怎么说你好?”他看着一旁咬牙切齿的唐薇,气急败坏地指责,“现在你们的事儿都闹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抬得起头来?”
“你也别说她了。”唐母没好气地说道,“桑倾她们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唐薇气红了眼,她倏然起身,拿起包就往外走。
她不管那些记者怎么胡说八道,她必须要知道陆屿深还会不会和她结婚。
“薇薇!你去哪儿?”唐母站起身,问了一句。
而唐薇没有回答,径直出了门。
将车子一路开到琴湾别墅,她下了车走了进去。
开门的是保姆,她一脸诧异:“唐小姐?”
这个称呼似乎让唐薇有些不太满意,她冷下了脸:“言书呢?”
“先生还没回来。”保姆回道。
闻言,唐薇直接走了进去,坐到沙发上后拿出手机又打了几个电话。
仍旧是无法接通。
她目光微狞,赌气般地将手机扔到一边,环臂翘着二郎腿紧绷着脸。
保姆只能关上门,给她倒了杯热水去忙厨房忙活了。
忽然,楼上“嘭”的一声轻响,让唐薇吓了一跳。
她看向楼梯,眼眸暗了下去。
她站了起来,朝楼上走过,果不其然,看见了许书然坐在走道里,手里还拿着一个玩偶。
许书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唐薇。
那双和桑倾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睛让唐薇心底泛起浓浓的厌恶。
她紧了紧拳头,慢慢地朝他走去。

第二十二章馄饨

许氏大厦。
天已经渐黑,雪却越下越大。
陆屿深坐在办公室中,略带一丝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叩叩叩——”
“进来。”
文骁走了进来:“总裁,您找我?”
陆屿深睁开眼,眼尾还留着几许落寞:“桑倾……怎么样了?”
文骁快速的过滤掉脑海中桑倾和萧洛羽的相处,回道:“沈小姐恢复的很好,现在留院观察,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闻言,陆屿深眉头一拧:“萧洛羽晚上也在医院?”
凌厉的语气让文骁背脊不由发凉,他扶了扶眼镜,眼神闪躲地别出两个字:“偶尔……”
仅仅“偶尔”两个字就让陆屿深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冷凝的脸犹如寒冰,紧抿的唇线微动着。
本就因为沈母咄咄逼人而烦躁的心好像又被破了一层热油,燃起了灼痛的怒火。
文骁沉默地站在一旁。
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屿深绷着的脸上掠过些许烦躁,伸手将手机拿了起来。
“喂。”
“先生,书然他……”
“哐嚓——!”
保姆的话还没说完,一阵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她。
陆屿深一愣:“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我刚把饭做好,结果他都掀倒了。”保姆语气里满是着急。
“……我马上回去。”
医院,VIP病房。
桑倾倚靠着枕头,看着手里已经蔫了的小苍兰发了愣。
她微红的眼中流露出点点失落。
从她醒过来,沈母一次也没来看过她,而陆屿深也没有再来过。
她酸楚地笑了笑,只有满心的苦涩感。
两个都是她在乎的人,可也仅仅是她自己在乎而已……
“在想什么?”
桑倾闻声抬起头,见萧洛羽拿着一个保温盒走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萧洛羽也没继续问,将保温盒放桌上打开后递给她:“尝尝。”
鲜香的味道四散开来,勾起了桑倾沉寂了好几天的食欲。
她一看,居然是馄饨。
“你买的?”桑倾忍不住问道。
萧洛羽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我做的。”
闻言,桑倾眼中满是诧异。
她实在想象不到一个企业总裁在厨房里包馄饨煮馄饨的画面。
看桑倾不可置信的表情,萧洛羽缓缓道:“放心,我对我的手艺很自信。”
“我,我只是没想到……”桑倾讪讪一笑,“谢谢。”
说完,她舀了个小馄饨送进嘴里。
或许是有些烫,她微张着嘴吸着气,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咀嚼几番,她眸光一亮:“好吃。”
听到这样的肯定,萧洛羽眼中多了些许笑意:“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做。”
桑倾拿着勺子的手一僵,心好像又被某些情绪包围了。
“哒”的一声,一滴眼泪落进了漂浮着几片葱花的汤内。
她慌忙扭过头去,竭力将泪水逼了回去。
“怎么了?”萧洛羽蹙眉,伸手抽了张纸巾想要帮她擦掉眼泪。
桑倾放下保温盒,用手背抹了下眼角。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只是觉得有一瞬间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好像膨胀了,压得她难受。
看到眼前白色的纸巾,桑倾接过,含泪笑道:“你一定偷加胡椒粉了。”
萧洛羽一愣,似认真又似玩笑一般道:“我光明正大地加了真情。”

一句话让桑倾怔住了。
萧洛羽性子清冷,却比陆屿深多了分柔和。
他从不掩饰对她的感情,也从未干涉她的感情。
“嘉禾。”萧洛羽望着她,语气诚恳,“你不必把我对你的感情视为负担,我一直都希望你是自由的。”
桑倾眼睫一颤:“我……”
“有些人你一辈子都放不下的。”萧洛羽握了握她的手,“但最重要的是不要迷失了自我,知道吗?”
短短几句话让桑倾才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下。
她恍然惊觉,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从小就过着被沈母束缚的生活。
她唯一的勇敢倔强就是和陆屿深结婚。
但那难能可贵的反抗也最终消亡在孩子夭折中。
离婚后,她彻底的沦陷在痛苦的泥潭里,无法自拔。
或许她的自我早在遇到陆屿深时就迷失了……
桑倾看着萧洛羽,泪眼婆娑道:“我明白了,谢谢你。”
萧洛羽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她点点头,弯起嘴角吃了口馄饨。
另一边,陆屿深才一回进家门就见满屋的狼藉。
沙发靠垫没有一个在沙发上,遍地都是杯子和碗的碎片,餐桌上和地板上是已经凉掉饭菜。
整个客厅像是垃圾站一样杂乱。
陆屿深黑着脸看向一旁扫地的保姆:“书然呢?”
保姆看了眼楼上:“在房间里呢。”
“到底怎么了?”
许书然向来安静,只是有时候会有些小脾气,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乱砸东西的时候。
“我也不清楚,我把饭菜才端上桌,他突然就……”
陆屿深见保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抬腿朝楼上走去。
许书然房门虚掩着,低低的抽泣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而这声音让陆屿深心不由一疼,怒火消去了一大半。
他拧着眉,推门而入。
依旧是只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许书然坐在床尾地毯上,肩膀抽噎地一耸一耸的。
“书然。”陆屿深轻唤了一声。
许书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晶莹的泪水。
在看到陆屿深的那一刻,他忽然尖声叫了句:“骗子!”
尽管他口齿有些不清,但陆屿深还是清楚的听到了他说的是什么。
他一愣,脸色越渐阴翳:“你说什么?”
此刻他心底满是疑惑,是什么让许书然情绪波动这么大,还骂他是骗子。
“妈妈……”许书然断断续续地说着,“没,没有死。”
闻言,陆屿深心一震。
早在许书然五岁时,他就问过自己妈妈在哪儿。
那时他正看到桑倾夺冠的新闻,她笑得很灿烂,却让他失望。
他不忿的一句“死了”让许书然对“死”产生了好奇。
直到七岁时,他才明白死是什么,因此本就话少的他干脆不说话了。
“是谁告诉你的?”
陆屿深蹲下身,忍着心里的愧意和疼痛问道。
许书然不仅没有回答,还扭过了身子,不愿与他正视。
这样的反应让陆屿深额上青筋一跳:“你连爸爸的话也不听了吗?”
“骗子!”
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更加清楚,几乎已经远超一个孩子会有的愤恨。
“许书然!”
陆屿深勃然大怒地站起身,声音也高了许多。
许书然仰着头倔强地看着他那双几乎快要烧红的双眼。

第二十四章欠一个道歉

几天后,桑倾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出院前夕,她看着桌上已经干黄的小苍兰,有些失神。
萧洛羽走进来,见她在发呆,不由问了句:“怎么了?”
“书然这几天都没来了。”桑倾下意识地回了句。
而回神后又丧气地轻叹息一声。
她在想什么?许书然到底是陆屿深和唐薇的孩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萧洛羽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将话题转移了:“出了院,你可以去起诉她了。”
闻言,桑倾眸色微变。
良久,她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纠葛了。”
她的不忍依旧是源于许书然。
如果唐薇没有孩子,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萧洛羽也没再说什么,接过她手里的包才道:“我给你找了新的房子,你住了几天的那个地方被房东收回了。”
桑倾面色一凝:“里面的东西……”
“我已经处理好了,你先回去休息。”
萧洛羽牵着她的手,拉着她走出病房。
桑倾怔怔地看着相握的手,没有挣扎,心也比以往平静了不少。
或许她真的放下了吧。
她深吸了口气,加快脚步走到萧洛羽身旁。
只是还没走到电梯,陆屿深率先从电梯中走了出来。
桑倾脚步忽地顿住,诧异地看着几步外的人。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的他身形挺拔,清俊的脸让他看起来年轻的就像个刚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但那双浸满寒意的眸中却满是血丝,下眼睑泛着微微的青色,眼尾带着几分藏不住的疲倦。
萧洛羽将桑倾拉至身后,眼神骤冷:“如果我没记错,唐薇早就出院了。”
他的动作让陆屿深神情一凛。
原本两人之间的亲密就像扎在心里的一根刺,再看桑倾没有抗拒的样子,他更觉心头发闷。
他紧了紧拳头,像是随口一说地问了句:“你们要结婚了?”
萧洛羽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眼桑倾后才道:“你关心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反倒比较关心你们什么时候向嘉禾正式道歉。”
桑倾眸光一暗,紧抿着唇,像是认同了萧洛羽的话。
陆屿深和唐薇本就欠她一个道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而陆屿深见桑倾低着头,目光从自己挪开,眼底不觉多了分恼怒。
他故作淡漠朝桑倾道:“许氏和萧氏合作结束,明天把解约合同签了。”
闻言,桑倾心一紧。
他来就是为了说这事吗?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语气平静的让人听不出她是什么情绪。
萧洛羽眼神微沉,将手里的包递给桑倾:“你先下去吧,林凡在下面接你。”
桑倾接过包,心里像是卸下了块大石头一样。
哪怕站在陆屿深面前,都让她觉得顶着十足的压迫感。
看着桑倾慢慢地走来,最后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擦肩而过,陆屿深本就紧握的手更是捏到骨节泛了白。
在她彻底离开后,想要抓住她的冲动还是消散在了隐忍中。
萧洛羽走上前,目光深沉:“许书然,是嘉禾的孩子对不对?”

第二十五章说了什么

陆屿深心中咯噔了一下,眼底翻滚的情绪戛然而止。
他紧拧起眉头,警惕地看着萧洛羽:“你胡说什么?”
“我已经做过鉴定了。”萧洛羽眉间有了丝愠色,“陆屿深,你不让书然来了,是怕嘉禾起疑吗?”
如果许书然再长大些,没有人不会起疑。
他长得太像桑倾了。
陆屿深神色一沉。
他不让许书然和她相认是因为他心中对她仍有怨气。
就算沈母骗了她,她难道连自己孩子的“尸首”都不证实一下吗?
哪怕他接她出院那天,她也没有露出太大的悲伤,才过了一个月又去参加了一场比赛。
陆屿深想到这些,几乎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心底的恨意。
看他这样,萧洛羽冷声又道:“你们的事我不插手,但是我劝你一句,嘉禾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说完,抬腿朝电梯走去。
经过的值班护士忍不住偷偷地瞄了几眼陆屿深。
这样好的长相竟然有种被怒火扭曲了的错觉。
他紧咬着后槽牙,眼尾泛红,像是在竭力忍着什么。
桑倾如果知道许书然是她的亲生孩子,她对他同样怨恨吗?
医院外。
萧洛羽坐进车里,将一瓶热牛奶塞进桑倾手里。
“你和他说什么了?”桑倾摩挲着满是热意的牛奶瓶,问道。
萧洛羽让孟林凡开车后才回道:“公司的事。”
桑倾哦了一声,总觉得心有些不安,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最后也只是靠在椅背,合眼缓和着这不安和头疼。
萧洛羽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想起她为录下的那段“终言”,心不免一痛。
他看得出桑倾很爱自己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总是去墓园,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后,萧洛羽看向窗外的路景,心绪万千。
琴湾别墅。铱驊
原本想和桑倾好好谈谈当年孩子的事,却因为她和萧洛羽的亲密而乱了心。
陆屿深坐在沙发上,眉间一片阴翳。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保姆立刻跑过去开门。
“唐小姐?”
保姆诧异地睁了睁眼,下意识地将门合成半个身子的缝隙,压低了声音劝道:“您还是回去吧,先生今天心情很不好。”
唐薇踮脚朝里面看了眼,面露不满:“不行,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他。”
这几天陆屿深不仅不接她电话,连公司也不让她进了。
他们明明就快要结婚了,她绝不甘心她努力这么多年的就这么个结果。
唐薇一把推开门,保姆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言书。”
她大步走到沙发旁,收敛了刚才的尖刻,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闻言,陆屿深眸色一暗。
他看了眼在一旁踌躇的保姆,道:“你先上去看看书然。”
保姆不放心地看了唐薇一眼后上了楼。
听到“书然”,唐薇眼底划过一丝心虚。
“那天你来这儿,对书然说了什么?”
陆屿深看着她,目光和语气冷厉的好像从冰窟升起的寒风。
唐薇僵着表情,扯着唇角:“我哪有说什么?我来找你,你不在,就和书然玩了一会儿。”
陆屿深眼神一凛:“你是不是对他说他妈妈还活着?”

第二十六章悲伤和眷恋

陆屿深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厚的压迫感。
唐薇不由地冒了冷汗,却还是矢口否认:“我真的没有。”
然而脑海中却不断地闪过那天的画面。
她对许书然说他的妈妈还在医院,甚至还说陆屿深骗了他。
无因其他,只因为那张和桑倾越来越相似的脸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妒火。
陆屿深站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唐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良久,陆屿深冷冷地开了口:“婚礼取消,你也不必再来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去。
“什么?”唐薇震惊地看着他的背影。
婚礼……取消!?
绝对不可以!她等了多少年才等到陆屿深答应和她结婚。
唐薇立刻追了出去,拉住他的手臂,红了眼:“言书,我是做错了事,但是你想想,我陪伴了你八年,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感情吗?”
陆屿深抽出手,冷睨着她:“你先是陷害桑倾,又在书然面前胡说八道,唐薇,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她非要跟着他出国,硬生生待在他身边八年,他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
唐薇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有不甘:“你难道还爱桑倾吗?”
闻言,陆屿深步伐一滞。
但也只是停留了一瞬,他坐进车里,驰骋而去。
看着远去的车影,唐薇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都陷阱了肉里。
桑倾,还是桑倾。
陆屿深就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她抬起头,含着泪水却又蕴藏浓烈的恨意的眸子紧紧盯着二楼的一扇窗。
她此刻不再懊悔自己不该去陷害桑倾,而是恨不得她和许书然死于非命。
车窗开着,寒风簌簌灌进车内,吹的陆屿深眼睛发红。
但他仍旧将车窗放到底,恨不得再下场大雪。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整张脸几乎已经僵住,然而陆屿深却总觉得眼眶有些难以忍下的热意。
他看着后视镜中的自己,目光微凝。
红红的眼中满是从不曾流露的悲伤和眷恋。
陆屿深紧紧握着方向盘,像是在做着什么挣扎一样。
他还爱桑倾吗?
不断萦绕在内心的问题让他思绪更加混乱,他抬起头,想转移自己的注意。
可在看到车旁的楼后愣住了。
这里是他和桑倾曾经一切住过的地方……
南城公寓。
萧洛羽将包放在沙发上,看向桑倾:“房间在楼上,这里环境不错,也安静,你应该会喜欢。”
桑倾看着这简约却又精致的复式公寓,有些为难:“其实租一个单间就可以了,我……”
她现在算是身无分文了,从前比赛的奖金几乎都被沈母抓着。
萧洛羽给她找了这么好的房子,她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但萧洛羽却满脸的理所应当:“我也算是你的老板,你就当这是员工宿舍吧。”
他倒了杯水,递给桑倾,声音又温和了几分:“嘉禾,你那条短信我可以不当真吗?”

第二十七章放下

桑倾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良久,萧洛羽见她没有回答,掩去眼底的失落:“我开玩笑的。”
说完,他转身准备将包拿上楼。
忽然掌心一热,他心像是漏了一节拍。
萧洛羽转过身,诧异地看着拉住他的桑倾。
“我答应了你,不会再反悔的。”桑倾漾起一个久违的笑容。
闻言,萧洛羽眸色微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真的?”
掌心微微一紧,那股暖意好像已经蔓延到了心里。
桑倾将水杯放在茶几上,仰头看着萧洛羽,弯着眉眼:“我认真的。”
她已经将这次生死视作人生的分水岭。
没有花滑,没有唐薇,也没有陆屿深,但她还有更广阔的未来。
她不想往后的日子因为他们而过的如履薄冰。
萧洛羽说得对,她是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几乎是一瞬间,萧洛羽将她揽进了怀内,却没有用力的拥紧。
“你可以再考虑考虑。”他低沉道,“我知道你不爱我,我还可以等的。”
谁能想到在商场上行事果断冷毅的萧洛羽会如此卑微的去表达感情。
桑倾伸出手,环住他的腰,温声道:“不会不爱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又透着一股坚定。
陆屿深就像一杯白兰地,入口微甜和醇厚的醉意。
而萧洛羽却像清酒,从头到尾都是温润的。
于她而言,已经无法去贪恋那浓厚的烈酒,反而是眼前的人温暖了深陷泥潭中的自己。
萧洛羽眼眶微微一涩:“嘉禾……”
入夜。
保姆倒了杯温热的牛奶走到许书然的房门口。
她敲了敲门,担心道:“书然,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喝杯牛奶好不好?”
然而没有回应。
又敲了几次,门被“嘭”的砸了一下,好像是愤怒的表示在让她离开。
保姆叹了口气,转身下了楼。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开了一条缝。
许书然探出头,小心地张望了几眼后弋㦊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他看了眼厨房中保姆,立刻朝门口悄声走去。
寒风冬夜,路上除了几个散步的行人,只剩下挂着红灯笼的昏暗路灯。
人行道上,一串小小的脚印一路延伸到十字路口。
许书然茫然地看着陌生的四周,微红的眼中多了些许慌乱。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攥着桑倾的照片,眼泪忽然大颗大颗的落下。
这是他在陆屿深书房桌上发现的,看到那张脸,他好像就得到了内心从未有过的温暖。
小小的手紧了紧,许书然仰起头,擦掉脸上的泪水,似乎又找到了方向。
她一定是妈妈,一定是的。
他要去医院找她!
下定了决心后,许书然趁着绿灯飞快地跑过来马路。
夜已渐深,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有些不稳地在路上行驶着。
唐薇目光迷离地打了个嗝,整个车内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她松松地抓着方向盘,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
想到这么多年她仍旧没有将桑倾从陆屿深心中抹去,她更是恨得牙痒痒。
“桑倾,你为什么还要活着!”
唐薇尖声骂了一句,手倏然一紧,随着酒精和怒火的交融,她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
突然,前面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个人,她眼睛一瞪,慌忙踩下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像一把利刃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唐薇紧皱的瞳眸怔怔地看着车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醉意好像已经被吓没了。

第二十八章RH阴性血

橙黄的光线下,马路中央却是一片血色。
唐薇不由放轻了呼吸,吞咽了几次才忍下了一丁点儿的恐惧。
她下了车,朝那被她撞了的人颤颤巍巍地走去。
等走到他身边,唐薇才发现那是个小孩,满脸的血加上昏暗的光线,已经看不出模样。
小小的身子几乎都沉浸在血泊里,好像已没有了气息。
她再仔细一看,居然是许书然!
唐薇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仓皇地看着四周,生怕被人看见似的。
没有行人,没有监控。
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落荒而逃般上了车,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飞快地离开。
公寓内。
原本已经快要入睡的桑倾猛然坐起身,一脸痛苦地紧攥着衣襟。
黑暗中,她有些沉重的喘息着,不知因为紧缩的心好像快要蹦出了胸膛。
桑倾咬了咬下唇,抚了把头发看着墙上的钟。
已经十一点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可是仍旧平复不了内心那不断翻滚起来的不安。
“怎么回事……”
桑倾垂眸低喃了几句,再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干脆起床,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然而电视里的内容她却一点也没有看进去……
随着夜渐深,寒意也慢慢释放着最冷厉的冰凉。
已经不知道在车内呆坐了多久的陆屿深终于收回了那痴痴的目光。
他拿出一根烟,衔在唇间。
吐出一个烟圈后,那双满是惆怅的星眸隐隐泛着红意。
陆屿深低下头眨了眨眼,忍着心尖上的颤痛又抽了一口。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和桑倾离婚后的那两年,混乱的脑海中每一幕都是和她的点点滴滴。
他曾经几次都想告诉桑倾,他们还有孩子,他一直在等她。
但是在看到她赢了比赛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陆屿深眼眶微涩,心不觉慢慢收紧。
他和桑倾之间不只有误会,还有被蹉跎了八年的感情裂缝……
才将烟蒂丢了出去,手机忽然响了。
陆屿深拿起一看,是保姆。
“喂。”
“先生,不好了,书然不见了!”
闻言,他心一沉:“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整,整个屋子前后都找过了,他都不在……”
保姆带着哭腔的声音满是担心和自责。
陆屿深挂了电话,立刻联系了文骁,让他带人去找许书然。
下一刻,车子如箭一般驰骋而去。
只是才过了不到半小时,文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总裁,书然,书然他……”
陆屿深猛地将车停下,心因为他慌张的语气而提到嗓子眼。
他厉声斥道:“快说!”
“他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您还是快过来吧!”
一瞬间,陆屿深只觉脑子里有颗雷在文骁说完话后炸开了。
书然……出车祸了!?
他已经来不及去细想,满心的恐惧和无措几乎快要吞没了他的理智。
将车掉头,陆屿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抢救室外。
文骁正一脸焦急踱步着,见陆屿深来了,忙走了上去:“总裁。”
“书然怎么样了?”
他看着门上的刺眼的红灯,心陡然一抽。
他和桑倾的孩子,不能再出事了!
“还在抢救。”文骁低声道。
话音刚落,护士忽然走了出来:“你们谁是伤者家属?”
陆屿深忙上前:“我是,他怎么样了?”
护士语速极快,生怕浪费了一点时间:“孩子失血过多,需要紧急输血,可伤者是RH阴性血,医院血库暂时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