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态度?溪溪醒了你不去看看?”
楚老爷子说的话让陆景止不耐到了极点。
似乎永远都是这样,这也就是为什么陆景止没有对这场婚姻做出任何行为上的反抗。
他知道,没有用的。
就像刚才,陆景止与楚老爷子吵到不可开交,老爷子也依旧不在意他的想法,似乎陆景止刚刚说的话都是白说。
“没死就行,有什么好看?”
他丢下最后一句话,径直走出了祖宅。
不是陆景止不愿意和爷爷接着相处,而是陆景止知道,接着说下去也没有用。
他长腿一迈上了车,烦闷情绪骤然涌上了心头。
陆景止紧蹙着眉,开着车到了医院。
停好车后,陆景止在车内点燃香烟,狭小的车内空间瞬间烟雾缭绕。
他不想来,可是他却又想要看看林若溪,顺带再羞辱她一遍。
良久,待指尖掐着的香烟燃到尽头,他终于下了车。
医院里的冷气开的很足,陆景止走进了病房,病床上的林若溪正在发呆。
她双目无神,望着从门口走进来的陆景止也没什么反应。
“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陆景止冰冷的声线传来,林若溪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当然是给你看。”
她面色苍白,口中吐露的话语也毫不客气。
面前神色冷峻的男人这次或许是真的让林若溪绝望,她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这两天的昏迷对于林若溪来说,是从父母过世之后的唯一安稳休息。
她是外科医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有多差。
但是她不是心理医生,没完没了的梦魇和陆景止的精神折磨,林若溪不知道如何缓解。
她在出租屋躺下的那一刻,心中早就一片寂寥。
既然陆景止想她死,那就如他的愿。
可是谁知道老天爷不让她死。
“林若溪,你真够让我恶心的。”
陆景止的话语依旧锋利,他神色不改,病房内空气寂静,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的发生变化。
林若溪并没有说话,任由二人之间的气氛僵持着。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良久,林若溪突兀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并不大,只是在此情此景看上去有些诡异。
“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
她说着,眼神却不再看向陆景止,而是望向了窗外。
天气十分晴朗,盛夏的阳光刺眼,照的树叶发亮。
可是林若溪的声音却十分冰冷:“不过我现在不想知道,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陆景止,你真的没有心。”
听到这里,陆景止没由来的呼吸一滞。
“既然没兴趣,那我们就离婚。”
他说着,挑了挑眉望着神色冷漠的林若溪。
能够离婚对于陆景止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更何况林若溪现在愿意放手,那自己应该也不会吃亏。
可是下一秒,林若溪却又笑了起来。
“离婚?”
她语气里伴着一些故作惊讶。
“陆景止,我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会和你离婚。”
“从这一刻开始,你有多恨我,我就会有多恨你。”

陆景止林言,紧紧蹙眉,深邃双眸之中是望不尽的危险。
“你想怎么样?”
林若溪终于将目光放回了陆景止的身上,她笑了笑,清丽面容看上去人畜无害。
“我要的很简单,我要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陆景止蹙着眉一言不发,不知道林若溪在说些什么。
良久,他抬眸对上了林若溪的目光:“疯子。”
陆景止薄唇微张,吐出这两个字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望着他的背影,林若溪淡然的笑了笑。
她要拿到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凭什么她带着自己的所有东西嫁给陆景止之后她却什么都不是?
只因为爱吗?
那她不要爱了。
病房内清冷的空气透过单薄的病服钻进,林若溪打了一个寒颤。
她拿过床边的手机,黑色的屏幕倒映着自己苍白的面容,唇瓣上还残留着先前自己画的口红。
昏迷的这两天,并没有人照顾过自己。
林若溪凄凉的笑了笑,想起了方才陆景止的背影,心中荡起一丝苦涩。
良久,她回过了神,掀开了床上的被子下了床。
她刚要走出病房,恰好碰上了来巡房的主治医生。
“你要去那儿?”
医生微蹙着眉,看着林若溪。
她站在病房内,抬眸淡淡回着:“回家。”
“你现在还不能回家,得住院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观察。”
林若溪有些不耐烦,耐着性子缓缓开口。
“我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所以导致缺乏睡眠引起的暂时性休克,醒了之后要注意补充营养不能过于劳累。我以前也是个医生,心里有数。”
她说完,并没有给医生任何的反应机会,便转身去了厕所更换了衣服,走出了医院。
医院外骄阳似火。
正如先前所说,昏迷的这两天对于林若溪来说是难得的休息。
她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或许是睡了个好觉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方才看见陆景止吃瘪的原因,林若溪此刻心中并没有多少难过。
她随手招了辆计程车,报了楚家祖宅的位置后,拿出手机开始处理这两天落下的事情。
回完了工作上的事情,车辆恰好也缓缓停在了路边。
林若溪付了钱之后便下了车,望着面前气派的宅子愣了愣。
那时候自己父母刚刚去世,她举目无亲的站在这里,被楚老爷子热情的迎了进去。
却换来了陆景止的冷眼以对。
良久,她终于将思绪拉了回来,上前推开了大门。
爷爷此刻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听见动静之后便抬头看向了门口。
“溪溪,你怎么没在医院好好休息?快过来坐!”
林若溪点了点头,听话的上前坐在了老爷子的身边。
“傻丫头,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啊!我已经说过他了,你们啊……”
“有用吗?”
这是林若溪第一次打断了楚老爷子的话。
爷爷有些没听懂,开口问着:“什么有用吗?”
林若溪苍白的脸上荡起了一个笑容。
她将自己的问题具体化再次开口。
“说过他了之后,有用吗?”
楚老爷子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连连叹气。
“爷爷,没有用的。他就是这样,怎么说都没有用的。”
林若溪脸上依旧笑着,楚老爷子看着心疼,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良久,林若溪再次抬头,双眸之中一片清澈。
“爷爷,我想要把公司的股份拿回来。”

第十七章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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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没有听懂林若溪的意思,楚老爷子没有说话。
说到底,老爷子再疼爱林若溪,在这种问题上还是会犹豫。
“爷爷,您放心,我不是要和陆景止离婚,我也不是要争公司。”
“我只是想要拿回我自己的那一份。”
林若溪说着,眼眶泛着红。
楚老爷子思考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
“也是,你去公司也好,毕竟现在公司也有你爸妈的心血。孩子,我是害怕公司的事情多,你吃不消。”
“不会。”
林若溪的语气很坚决。
见状,老爷子也不再劝,大手一挥放了股份给林若溪。
就在老爷子签字的时候,林若溪却又突然开口。
“爷爷,我要我的股份绝对性的压倒陆景止。”
老爷子动作一愣,不解的看了眼林若溪。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争夺财产。您是公司最大股东,我只要百分之三十,您还是百分之六十。”
楚老爷子蹙着眉,倒也不是舍不得把股份这样分配,只是不明白林若溪这样要求的意义何在。
良久,他叹了口气,也随着林若溪的意见更改了股份合同。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爷爷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够和景止白头偕老和和睦睦。”
林若溪又何尝不知道?
换在两天之前,她的心愿又何尝不是这个?
林若溪眼底升起了一丝自嘲,但却很快的压了下去。
她点了点头,收起了爷爷签好的合同。
“会的。”
林若溪说完,起了身。
她和楚老爷子道了别,便走出了祖宅。
林若溪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索性回了自己的出租屋。
她转动钥匙,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桌面上散乱的放着自己当天未来得及收拾的化妆品。
林若溪叹了口气,朝着化妆台走去缓缓坐下。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泛着红,常年的睡眠不足让她黑眼圈快要掉到下巴。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镜面,她抚摸着镜子上倒映出的轮廓自言自语。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会是林家的女儿。”
这些年她过的狼狈,没日没夜的工作只为了逃避梦魇。
良久,她终于起了身,开始收拾着屋内卫生。
那些晦暗不堪的过往一同被她打包进了垃圾袋。
终于,出租屋被林若溪收拾的焕然一新,她掏出手机,给房东发送了退房的消息。
做完了这一切,她将垃圾一趟一趟的丢下了楼,拿着自己并不多的行李走出了出租屋。
室外阳光明媚,八月的阳光毒辣,但此刻林若溪却觉得自己沐浴在这灼人阳光之下像是在进行一次系统消毒。
她正要抬腿走出小区,迎面却撞上了一个厚实的怀抱。
“溪溪姐,你这是要搬家?”
熟悉的声音传来,林若溪抬头去看,是自己的助理时景。
“你怎么在这儿?”
“我给你打电话发信息都没有回,所以来看看你,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
林若溪心中泛起一片柔软,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担忧自己的。
“我没事,那边的工作我已经辞职了。”
她笑了笑:“不用担心我。”
时景一愣:“那我们还是朋友吧,溪溪姐。”
“当然,以后就叫我溪溪吧。”
时景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林若溪手中的行李:“那你这是?”
林若溪一顿,拿着行李的手紧了紧。
她双眸之中泛着光,勾着嘴角笑了笑。
“我这是准备回家。”
第十八章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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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景和林若溪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他对林若溪并没有很了解,只知道林若溪已经结婚,可是却独居。
听见林若溪这样说,时景双眸暗了暗。
“那我送你?”
林若溪自然是点头答应,她上了时景的车,说出了先前陆景止居住的别墅。
那别墅还是林若溪和陆景止结婚时候买下来用作婚房的,到了后来,陆景止为了气林若溪时常带别的女人回来。
林若溪便索性搬了出来。
现在她想明白了,该搬出来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时景也并没有多问,只是按着导航将林若溪送到了目的地。
“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没事。”
车门被关上,时景望着林若溪的背影,心中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先前她没日没夜的工作,自己便也跟着,现在林若溪回家了,时景心中像是突然空了一般。
林若溪拿着行李走在熟悉的路上,欧式大门终于映入了眼帘。
她输入了密码,门应声而开。
林若溪迈着步子推开了门,正在厨房接水的陆景止听见了动静便望了过来。
见到来人是林若溪,她手上还拿着行李,陆景止便直接蹙紧了眉。
“你什么意思?”
他声音很冷,室内的中央空调不知道调了多少度,很冷,林若溪只觉得听觉与感官一同被冰镇。
“这是我家,我回家而已。”
“林若溪。”
陆景止放下了手中的水杯,他目似点漆,声线平缓。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林若溪笑了笑,将手中的行李放下,转身关上了门,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想的很明白,恶人就得恶人磨,爱不爱是一回事,陆景止对她的伤害,她一分都不愿意继续容忍。
“还能说点什么更难听的话吗?说来听听。”
林若溪十分平静。
陆景止望着这样的林若溪,心中异样情绪强烈,他强压着情绪开口:“你别指望用日久生情那一套对付我,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你。”
林若溪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陆景止,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需要你的那份爱吗?我还敢吗?”
“我只是回家而已,我有这个权利。”
他陆景止不是恶心她林若溪吗?
那她偏要在他面前出现。
说完,林若溪懒得和陆景止继续争吵,拿起了行李上楼。
别墅的房间有很多,林若溪找了间自己最喜欢的把行李搬了进去。
现在正是盛夏午时,窗外的蝉鸣不绝于耳,林若溪心情没由来的好了很多。
她并没有在意陆景止的一举一动,准备下楼喝点水时才发现陆景止还在楼下。
他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林若溪用余光瞟了过去,便看见了他正在和不知道哪个女人发着消息。
像是要故意恶心林若溪,陆景止修长的手指点开了对面发来的语音条。
“楚少,那人家晚上去你家找你。”
娇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客厅里,林若溪接水的动作一愣。
冰凉的水洒在了手上,她这才回过神。
林若溪当做没有听见,关上了水龙头。
正当陆景止就要宣告胜利准备对着林若溪的背影开口嘲讽的时候,林若溪却突然转过身看向了陆景止。
她没说话,先是喝了口水,才堪堪开口。
“陆景止,只要你敢带女人回家,那我一定也带男人回来。说到做到。”